见两人说完了话,太后这时才缓缓走近几步。

    她目光在皇后面上停留了一瞬,竟难得柔和了几分,唇角也含着笑意。

    “皇后有喜,是大喜事,只是这头三月最为关键,断不能再这般操劳。”

    皇后一怔,心底却如被冰水泼了一瓢,猛地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太后这番话听来体贴,实则话中意味十足。

    她素来亲理后宫大事,宫权在握,若真被静养夺去权柄,往后还如何立足?

    再者,若她退居后宫,懿妃那些人又怎会善罢甘休?

    她手指在锦被下悄悄收紧,却依旧面色温婉,语调柔和如常。

    “谢太后体恤,不过臣妾身为中宫之主,理应为六宫表率,若事事推辞,反倒惹人非议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复又笑道:

    “况且臣妾身子素来康健,宫中诸事虽繁,却皆在掌控,微调休息即可。”

    太后被皇后这话一噎,一时间倒不好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她虽说存了要接受宫权的心思,但也是想着皇后的身体确实不算好。

    有心疾这等旧病不说,方才太医也说要静养。

    可皇后不领情,她也不好硬逼,只能笑着点头,让皇后自己拿主意便是。

    安裕坐在一旁,听着两人言语,虽也觉得皇后该多歇歇,但见她神色坚定、应对妥帖,也知再劝无用。

    他眼中带着一丝柔意,将一只手搭在皇后手背之上,低声道。

    “一切量力而行,凡事还有朕在你后头。”

    皇后点头,眼角尚带着泪痕,唇角却含着浅浅的笑。